第288章 交锋之争

  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朝幽叶!他本能地想躲藏,身体却僵住。他猛地看向夜清流,眼中充满了惊惶无措。

  夜清流自然也看到了。他灰蓝色的眼眸冷光一闪,没有任何犹豫,“唰”地一声,将厚重的窗帘重新拉拢!

  冰冷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房间,也彻底隔绝了那道灼热的目光。

  朝幽叶重重跌回枕头,胸口剧烈起伏,喘息急促。那一瞥带来的冲击远超身体的疼痛。

  木欣荣的眼神……不再是恨,那里面翻滚的东西,他不敢看,更不敢承受。

  “他……他……” 声音抖得不成调。

  “无谓消耗。” 夜清流的声音冰冷如刀,调整着输液管,“你需要静养,不是隔窗苦情。他的情绪,于你是毒。”

  他目光落在朝幽叶惨白的脸上,话语带着残酷的直白。

  “想保护他?先掌控自己。否则,下一次崩溃,无人能救。而你父亲的耐心,”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,“非无限。”

  “父亲”——这两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,狠狠扎进心脏,瞬间冻结了所有混乱和软弱。

  书房的冰冷气息仿佛再次笼罩。

  那张被拍下的、他和木欣荣在隐秘角落接吻的照片,被甩在朝南行那张象征权力的红木书桌上。

  父亲鹰隼般的目光平静扫过,不带一丝情绪。

  “解释?”

  他挺直僵硬的脊背,用尽全力维持摇摇欲坠的平静:“玩玩而已,早腻了。”

  心脏碎裂的声音,清晰可闻。父亲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冷满意,如同烙印。

  朝南行不需要有“瑕疵”的继承人,尤其这瑕疵是一个无法带来利益的普通男孩。他需要的是完美无缺、冷酷无情的工具。

  木欣荣,就是他朝幽叶最致命的弱点。

  保护木欣荣的唯一方式,就是亲手斩断,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他推开,推到父亲视线之外。

  而他这副濒临崩溃的残破模样,不正是他脆弱无能的证明吗?连情绪都无法掌控,连身体都无法驾驭,拿什么对抗父亲?防备吴泽禹母子?又拿什么……守护那个站在寒风中的傻瓜?

  一股冰冷的、带着铁锈味的决绝,从朝幽叶心底最深处升起,冻结了所有恐慌、软弱与难堪。

  他不再看那紧闭的窗帘,目光转向夜清流,声音异常平稳,甚至带着刻意的疏离:“清流,麻烦让花浸月帮我准备一套干净的校服。还有我的书包。”

  夜清流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。

  镜片后的灰蓝色眼眸第一次带着清晰的审视,落在那张过分平静的脸上。

  平静之下,是某种更危险的东西在滋生。但他没有询问,只是几不可察地颔首:“可以。”

  窗帘隔绝了视线,却挡不住刺骨寒意。木欣荣在银杏树下站了很久,四肢冻得麻木。他固执地仰头,盯着那扇重新被窗帘封死的窗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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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看到了!

  窗帘拉开的短暂瞬间,他看到了朝幽叶靠在床头的身影,单薄却不再濒死。

  他看到了朝幽叶转头望来时,那瞬间惊惶失措的眼神,像一把钝刀割在心口。他能想象夜清流拉上窗帘时,朝幽叶脸上的苍白与绝望。

  为什么?为什么要躲?

  他明明知道了真相!知道了所有的苦衷!为什么还要把他隔绝在外?

  “木欣荣?杵这儿当冰雕?” 戏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。

  木欣荣猛地回神。是同班的陈锋,缩着脖子呼着白气。

  “看什么呢?” 陈锋顺着视线抬头,只看到紧闭的窗帘,“哦,夜同学家?你认识?”

  木欣荣喉咙发紧,含糊应了一声。

  陈锋搓着手:“冻死了!对了,吴泽禹那小子,最近不对劲。”

  木欣荣神经瞬间绷紧:“他怎么了?”

  “鼻孔朝天呗!仗着朝夫人的势,尾巴翘上天了!” 陈锋撇嘴,“最近更嘚瑟,听说在‘鼎峰’搞了个项目,动静不小,拉拢了好几个高年级的给他站台。

  “还放话要搞寒假精英训练营,专挑成绩好或家世硬的,进去就给推荐信。摆明了提前拉人脉铺路呢!”

  鼎峰!朝氏集团的核心产业!

  吴泽禹一个私生子,竟能把手伸进去?还明目张胆搞训练营?没有朝正鸿的默许甚至授意,绝无可能!

  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。朝正鸿在给吴泽禹铺路?那朝幽叶呢?他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,被置于何地?

  联想到朝幽叶的处境,木欣荣的心沉入冰窟。那个豪门里的倾轧从未停止!

  朝幽叶正独自承受着这一切,甚至为了保护他,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!

  “喂?脸色这么难看?” 陈锋推他。

  木欣荣强行压下翻腾的思绪,扯出僵硬的笑:“没什么,冻的。谢了,先回。”

  他匆匆告别,快步走回公寓楼。

  他需要冷静,需要行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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