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9章 秦聿恒的致命游戏

  宁云梦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,瘫在冰冷的金属座椅上,连指尖都抬不起一丝力气。

  秦聿铮那双毫无温度、如同俯瞰蝼蚁的眼睛,他那平静却字字诛心的宣判……她知道,那不是威胁,是陈述事实。

  她连被碾死的资格都没有,只配被遗忘在尘埃里。

  秦家……宁家……宁曦宛……她苦心经营的一切,她以为唾手可得的复仇和荣光,在秦家真正的掌权者面前,脆弱得像一张被戳破的废纸。

  她甚至不敢想象秦聿铮会怎么“收场”。是悄无声息地让她消失?还是用更残酷的方式,让她“生不如死”?

  季岩的手机发出极轻微的震动。

  他看了一眼,依旧是那副毫无波澜的表情,对着如同惊弓之鸟的宁云梦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:“宁小姐,车在楼下。”

  没有选择。宁云梦像一个被操控的木偶,僵硬地站起身,脚步虚浮地跟着季岩,穿过那条仿佛通往地狱的幽暗走廊,踏入了专属电梯。

  电梯无声下行,失重感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她死死攥着口袋里那个备用手机,仿佛那是她仅存的救命稻草,尽管她知道,这根稻草早已被秦聿铮轻轻一捻,化成了齑粉。

  黑色的宾利慕尚如同沉默的棺椁,在风雪渐小的城市街道上平稳行驶。

  车窗外,城市的霓虹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拉出扭曲的光影,如同她此刻破碎的世界。

  季岩坐在副驾驶,一言不发。宁云梦蜷缩在后座,紧紧抱着双臂,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。

  车子没有驶向宁家,而是停在了一家顶级私人医院地下车库的专属电梯口。

  宁云梦的心猛地一沉!医院?秦聿铮要对她做什么?恐惧瞬间达到了顶点!

  “宁小姐,请。”季岩拉开车门,语气依旧公式化。

  宁云梦几乎是抖着腿下了车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冰冷的电梯直达顶层。电梯门打开,是一条极其安静、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。

  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昂贵香薰混合的、冰冷而压抑的气息。走廊尽头,只有一扇厚重的病房门。

  季岩在门前停下,侧身让开,示意她自己进去。

  宁云梦站在门前,感觉那扇门如同地狱的入口。她做了几个深呼吸,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沉重的门。

  病房内光线柔和温暖,布置得如同顶级酒店的套房,奢华而舒适。然而,空气中那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道,依旧昭示着它的本质。

  宽大的病床上,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女人安静地躺着。

  她面容憔悴苍白,曾经可能姣好的容颜被病痛和岁月侵蚀得只剩下深刻的沟壑,花白的头发稀疏地贴在额角,双目紧闭,靠着呼吸机维持着微弱的生命体征。

  床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而冰冷的“嘀、嘀”声,是这死寂房间里唯一的声响。

  宁云梦如遭雷击,僵在原地!

  那是她那个被遗忘在精神病院多年的亲生母亲!那个在她被认回宁家后,就被视为耻辱和负担,恨不得彻底抹去存在的女人!

  她怎么会在这里?!还是以这种……濒死的姿态?!

  巨大的惊愕甚至暂时压过了恐惧。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,奢华的病房里空无一人。

  只有病床上那个形容枯槁、靠着机器苟延残喘的女人,和她这个满心仇恨与恐惧的女儿。

  秦聿铮……他把她送到这里来做什么?让她看着这个她从未在意过的生母咽下最后一口气?这是对她“生不如死”的惩罚吗?

  宁云梦踉跄着走到床边,看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。没有悲伤,没有愧疚,只有一种被彻底愚弄、被踩在泥里反复碾压的愤怒和……茫然。

  她恨宁曦宛,恨秦聿恒,恨秦聿铮,甚至恨把她带到这个世上的女人!为什么她的人生会变成这样?!

  就在她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,病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。

  宁云梦猛地回头,心脏几乎跳出喉咙。

  门口站着的人,不是她恐惧的秦聿铮,也不是冷漠的林岩,而是——秦聿恒!

  他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深灰色羊绒大衣,里面是熨帖的白衬衫,领口随意地松开一颗扣子。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、混合着担忧和疲惫的神情。

  他手里甚至还捧着一束包装精美的白色百合花。

  “云梦!”他看到宁云梦,似乎愣了一下,随即快步走进来,眉头微蹙,声音带着熟悉的、令人心安的温柔。

  “你怎么在这里?脸色怎么这么差?季特助只说伯母情况不太好,让我来看看……没想到你也在。”

  他走到病床边,将百合花轻轻放在床头柜上,动作自然流畅。

  然后他转向宁云梦,那双漂亮的凤眼里盛满了关切,伸出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脸:“发生什么事了?是不是被伯母的情况吓到了?别怕,有我在。”

  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到骨子里的、温柔俊美的脸,听着他关切的话语,宁云梦那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,如同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,瞬间崩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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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巨大的委屈、恐惧、被愚弄的愤怒、以及看到“唯一依靠”时那荒谬的、不合时宜的脆弱感,如同决堤的洪水,汹涌而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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