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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 戚白商说着,将药草倾倒在扫干净的地面上。

  “这些我来处置,你今日一日在山中,应累坏了,早些去休息吧。”

  “我不累!”许忍冬立刻摇头,“我很小就被祖父祖母送去少林寺了,做过很多活,身体也很好,不会累的!”

  戚白商无奈:“可我也没有被人监望的习惯啊。”

  许忍冬蹲下身来,像只蔫了的小狗。

  “我可以很安静,不能只在旁边看着吗?”

  戚白商眼神微晃,原本要出口的拒绝被她轻意婉转:“我刚想起,村里有竹子吗?”

  “竹子?”

  “嗯,”戚白商比划了下长度,“折两段这样长的就足够,兄长最迟明日也该清醒了,需要给他固定住小腿折疡之处。否则,以后骨头是会长歪的。”

  听到有忙可帮,少年那双小狗似的黑溜溜的眼睛又亮起来。

  他立刻起身:“村东便有,我去。”

  “夜色落了,小心些。”

  “好!”

  应声传回时,少年身影已经到屋外了。

  戚白商无奈地转回身来。

  地上药草与长得像药草的杂草混在一处,叫她有些头疼。

  许忍冬虽是认真,可惜到底不是医馆学徒,难免有错漏之处。

  外加屋中烛火也暗了些,分辨起来都叫她眼涩……

  戚白商刚想着。

  “咻。”

  似是夜风拂开了她身后的门,敞开一隙,扑灭了烛火。

  戚白商怔了下,放下手中药草,摸索着起身,刚要借着药炉下那点细微的火光,去取点蜡的火折。

  她身后,柴房的门敞开。

  月色将一道颀长清影披下,直落到她裙旁。

  “忍冬弟弟?”

  戚白商低头,望着地上朝她走近的长影,音色柔婉:“你怎回来得这么快……”

  快字未落,见那道身影到了身后,戚白商蓦然拧身,手中攥着的锋利药剪毫不犹豫朝身后扎去——

  “啪。”

  身后比许忍冬身影明显挺拔了一截的来人竟毫不意外,似信手一勾,轻易便托握住了女子纤细手腕。

  泛着冷芒的药剪刀尖就悬停在他心口。

  而那人似浑然不觉,握着戚白商的手腕,朝她俯低了身。

  “杀我,便是你的见面礼?”

  恶鬼面甲泛起月色的凉意,叫仰脸的戚白商蓦地一栗。

  “…谢清晏!”

  她回过神,紧绷的肩胛松弛下来,压着惊惧恼声睖他。

  “忍冬弟弟,叫得好生亲密。”

  将她制在身前的恶鬼面折腰俯身,自下颌到颈骨,凌厉分明的冷白线条缓缓压低,他垂眸睨她,声线清沉,似笑似冷。

  唯有眼底藏着噬人的漆沉。

  “与凌家的亲事才断了几日,你便寻到新欢了?”

  第37章 醋意 他还不是一样要折在她手里。

  “你不是昨日还在社稷坛进爵受封, 怎会突然出现在这儿……”

  戚白商尚沉浸在惊愕里。

  于是也慢了好几息,她才反应过来谢清晏方才话里的“新欢”指向。

  戚白商抬起左手,接走了右手的药剪, 以免伤着人, 这才用力挣了下右手手腕,从谢清晏的指骨钳制中脱身出来。

  消了惊, 女子懒眉耷眼地转回身,重新点起烛火,吹熄了火折:

  “忍冬不过十五六岁,谢公胡言什么。”

  亮起的烛火驱散了柴房中的昏昧。

  戚白商心安地转过身,却见谢清晏像是厌恶地皱了下眉,微微侧身, 避过了那处烛火之光。

  她柳眉轻挑,扫了眼自己手里的火折:“你与我记忆里的一个幼时玩伴,真的很像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谢清晏原本的情绪叫这一句尽数扫空。

  他低垂着眸,扣在束腰革带上的指骨不明显地颤了下,像随口问:“哦?什么玩伴。”

  “嗯…”

  戚白商回忆了下脑海里那张早已模糊了的面孔, 漫不经心答,“一位长得很好看的姐姐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……”

  藏在恶鬼面下, 某人清隽容颜上,那道确实好看也凌厉的眉难以克制地抽跳了下。

  他冷哂着捏断了指骨间拈起的药草。

  “哎…!”

  戚白商余光扫见,伸手要拦他, 可惜晚了一步,那支八棱麻已经被谢清晏拦腰折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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