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7章 急速电话
满骇人的红血丝,头发凌乱湿漉地贴在额角,嘴唇因为寒冷和紧张而微微发紫。
他用力搓了把脸,水珠顺着下巴滴落。他颤抖着掏出手机,屏幕被水珠模糊。他用力擦干,指尖因为寒冷和紧张而僵硬,几乎无法准确操作。
他划开屏幕,找到那个名字——“夜清流”。
手指悬停在绿色的拨号键上,剧烈地颤抖着。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撞击着肋骨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这一步踏出,再无回头路。要么是希望,要么是……更深的绝望。
终于,他用尽全身的力气,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劲,按了下去。
“嘟……嘟……嘟……”
单调而漫长的等待音,在寂静的洗手间里显得格外刺耳,每一声都像是重锤,狠狠砸在木欣荣紧绷到极致的心弦上。
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,水龙头滴答的水声如同倒计时的秒针。
时间被无限拉长。
一秒。
两秒。
十秒……
就在木欣荣的心脏几乎要被这无声的等待绞碎,绝望再次如潮水般涌上,手指颤抖着想要挂断时——
“咔哒。”
电话接通了。没有“喂?”,没有疑惑的询问。
听筒那头,是一片绝对的、令人窒息的寂静。仿佛接通的是一个真空的深渊。
木欣荣的呼吸瞬间停滞,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。
“……木欣荣。” 一个清冷、平稳、如同经过最精密仪器校准过的声音,穿透了那死寂的真空,清晰地传入木欣荣的耳中。
———,是夜清流。
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,没有刚被吵醒的沙哑,只有一种绝对的、非人的冷静。
背景是同样令人心悸的、深沉的安静。
这反应……太过异常!太过……“观测者”!
木欣荣的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,他张了张嘴,却只发出嘶哑的气流声。
“……位置。” 夜清流的声音再次响起,依旧是那平稳到可怕的基调,语速比平时快了一些,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。
没有任何情绪铺垫,只有这两个字,简洁、清晰、冰冷,如同输入坐标后得到的精准回执。
位置!
他问的是位置!
没有问“怎么了”,没有问“帮什么”,只是“位置”!
这根本不是朋友间深夜求救该有的反应!这完全是一个……接收到异常信号源坐标、准备前往观测点进行数据采集的……指令!
巨大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!木欣荣的心脏像是被浸入了冰窟!他赌对了吗?夜清流果然知道!
他果然有反应!但这反应……这冰冷精准的“位置”……却让他感到了更深的恐惧!观测者要来了!带着他的《观测者日记》和那支记录一切的笔!他是来记录的,还是来……“处理”的?
“城西……惠民社区诊所……急诊留观室……” 木欣荣几乎是凭着本能,嘶哑地报出了地址。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“……半小时。” 夜清流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,依旧是精准的报时。
“保持通讯畅通。” 话音落下的瞬间,听筒里只剩下冰冷的忙音。
“嘟……嘟……嘟……”
忙音在寂静的洗手间里持续回响。
木欣荣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,身体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气,缓缓地、无声地滑坐到湿漉漉的地面上。
手机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,“啪嗒”一声掉在积水中,屏幕瞬间暗了下去。
他蜷缩在那里,将脸深深埋进冰冷的膝盖里,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。
夜清流会来。
带着观测者的本能和冰冷的记录工具。
他来了,是希望?还是……另一场冰冷的终结仪式的开始?
木欣荣不知道。冰冷的瓷砖透过薄薄的病号服传来刺骨的寒意,与他内心的恐惧交织在一起。
等待,如同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独行,脚下是吞噬一切的黑暗。
城市的另一端。夜家别墅,书房。
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却冰冷的城市星河。书房内只亮着一盏阅读灯,光线被精准地控制在宽大的红木书桌范围,如同一个孤立的舞台。
夜清流站在书桌前,身上还穿着深灰色的丝质睡袍。他刚刚放下手机。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线条冷峻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。
镜片后,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深邃如同寒潭,里面没有任何被深夜吵醒的愠怒或被打扰的不耐,只有一片纯粹的、近乎虚无的冰冷,一丝被强大意志强行压制的、极其细微的数据流扰动。
城西。惠民社区诊所。急诊留观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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